赛博朋克和建筑

赛博朋克，一种科幻流派或视觉美术风格。Cyberpunk这个单词由cyber和punk（朋克）组成，cyber的词源是cybernetics（控制论），朋克则象征着躁动和反叛，是“控制论”与“朋克”的合成词。治理与反叛，两个矛盾的概念纠缠在一起。

“赛博朋克”脱胎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兴起的科幻小说新浪潮运动，发端于上世纪八十年代。赛博朋克的情节经常围绕黑客、人工智能及大型企业之间的矛盾而展开。通常包含一个弥漫反乌托邦氛围的未来地球、日常生活受到急剧改变的科技影响、普及的计算机化信息笼罩全球、侵入性的人体改造等元素。突出的特点是“低端生活与高等科技结合”，拥有先进科学技术，再以一定程度崩坏的社会结构做对比。

图一 赛博朋克科幻场景

在《攻壳机动队》、《阿基拉》、《银翼杀手》等赛博朋克风格的科幻作品里，光怪陆离的建筑是最能体现赛博朋克概念的元素之一。如今，赛博朋克风格的建筑广泛存在于科幻电影、小说、游戏、动漫等艺术领域中，作为展现未来场景、烘托故事氛围的重要手段。由小说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？》改编成的电影《银翼杀手》中，上层世界整洁、恢弘、科技感十足，而底层的街道贫穷、肮脏、混乱不堪；电影中的反派泰瑞公司总部则照搬了金字塔的造型，是奴隶社会的象征（该公司生产的是作为奴隶使用的生化人），表达了对工业化过度的反思。

2020年发售的游戏《赛博朋克2077》凭借着出色的场景设计圈粉无数。游戏中窗外超级高端的公寓建筑与巨型街区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，外表光鲜的摩天大楼，灯光昏暗、布满灰尘的巨型街区，随意安装的各种电器，破烂的小房子（生锈的材料，拼贴式的搭建）等等，都反映了这个世界贫富之间的社会分层。

类似的还有电影《阿丽塔：战斗天使》中的地面巨型钢铁城市与上层撒冷城，《阿基拉》、《攻壳机动队》中高度密集、光怪陆离的高楼大厦，游戏《底特律：变人》中昏暗、破败的城市底层，这些赛博朋克建筑元素在现代科幻类型作品中都十分常见。

图十二 游戏《底特律：变人》场景

而在现实中，也曾经有一座建筑一度成为“赛博朋克”的圣地——香港九龙寨城，在很多艺术家的眼中，九龙寨城就是崩坏的生活，和高度发达的科技的梦幻结合。

图十五 香港九龙城寨

九龙城寨是位于今九龙城区的一座围城，其在巅峰时期，竟然容纳了超过5万人，整个城寨的面积却还不到0.026平方公里，人口密度可谓是世界之最。1993年，香港九龙城寨被彻底拆除。至此，那末日般的破败、绚丽夺目的霓虹灯光，以及近乎无政府状态，也只能在艺术家的灵感中回首。据了解，在拆除之前，很多日本人专程来这里考察，并且绘制了精细的结构图，在拆除之后，美国漫画家特洛伊·博伊尔感叹道：“我宁愿被拆掉的是金字塔”。

图十六 中银胶囊塔

中银胶囊塔坐落于日本东京的银座街区，建于1972年，在这条日本最繁华的街道上，这栋已有 50 年历史的大楼在今天看来依然有种超脱时代的前卫感。这栋大楼看起来就像是两座由方块堆叠而成的塔，每个方块上还有一个圆形的窗口，像极了“滚筒洗衣机”。中银胶囊塔是属于一个时代，又超脱于时代的作品，而随着时代的发展，它也即将被拆除。

赛博朋克作品里的建筑往往都会给人一种矛盾感，强调高科技、高生活密度，而在设计上相当粗犷。诸如穿过居民楼的重庆地铁、昔日苏维埃的残影-俄罗斯Druzhba Sanatorium疗养院、常作为赛博朋克电影取景地的香港鲗鱼涌海山楼等等，这些赛博朋克建筑启发了人们对于未来城市的想象，让人重新思考建筑与持续性的关系。

赛博朋克作品里都有着强烈的反乌托邦和悲观主义色彩，它的价值也正如人民日报评论的那样：“赛博朋克的世界观所揭示的诸多神奇与矛盾，让人在科技之余反思伦理，在物质之外发现精神，在机器之外寻找人性，在岁月之外确认文明。换句话说，它的最大价值或许就在于，让我们在通往未来的时候可以尽早知晓，哪些是康庄大道，哪些是末路歧途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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